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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农协与批发市场的关系研究

杨媚   刘小玲  前澤重礼
 

摘要：【目的】研究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在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的重要作用及其之间的关系,剖析其形成原因,为探索和构建我国公平高效的农产品流通体系提供参考。【方法】对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在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特征归纳总结,整理分析日本各官方机构的相关统计数据,并结合对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的实际调研情况,剖析两者之间在制度及在面对流通环境变化等方面的关系。【结果】在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农协指导生产并维护农民利益,批发市场的存在则保证了农产品交易的高效与公平,它们之间相互制衡,共同维持着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公正高效运行。农协合并后单位农协出货量大规模化导致农产品流通量向大规模批发市场集中,使大型化后的农协市场对话权明显加强；而农协市场对话力的加强和销售战略的改变是批发市场经营低迷的重要原因。【建议】我国应积极提升农村合作社的规模和实力,推进农产品批发市场体系的完善,同时应不断顺应环境变化对政策体系做出相应调整,以达到权利合理分配、保护流通中各主体利益的目的,保证流通体系高效平稳地运转。
 

0 引言

【研究意义】在我国农产品流通体系中, 由于流通环节脱节, 使农产品价值无法真实地得以实现, 导致在利益分配中出现“两头小, 中间大”的情况, 阻碍了农村经济的发展。农产品流通体系的核心是农产品流通的主体结构, 它关系着农产品流通中公平有效的竞争机制。日本农业协同组合 （下称“农协”） 掌控和调节农产品生产, 而其批发市场则作为一个中心枢纽负责农产品价格的合理形成和供需调整, 共同支撑着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公平高效运转。与日本相似, 我国农业生产规模也普遍较小, 农产品流通的高效运转需要中间组织来承担。因此, 研究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的主体结构构造和形成经验对我国有很好的启示和借鉴作用。【前人研究进展】衣保中和郑丽 （2006） 通过分析日本农协在农业产业化中的作用, 指出农业产业组织载体在推进日本农业市场化、建立较完善的农业金融体系、促进农业的规模经营和产业化等方面有重要作用。刘志雄 （2006） 通过对日本农产品市场的发展发育进行调研, 指出了几点有益于我国农产品市场发育的启示。潘立亚和贺盛瑜 （2006） 通过分析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的特点, 提出完善我国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对策建议。陈柳钦 （2010） 梳理了日本农协的发展历程, 介绍了日本农协的主要功能, 并总结日本农协的基本经验。朱桦 （2013） 详细研究了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功能、运作与管理。【本研究切入点】以农产品流通体系的组织构造作为切入点, 把农民组织与农产品批发市场联系起来, 对日本中部地区的部分农协和批发市场进行实地调研, 整理分析日本各官方机构的相关统计数据, 并进行总结归纳。【拟解决的关键问题】通过对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的历史进程和现状进行调查与分析, 剖析两者间的关系及形成原因, 为构建我国公平合理的农产品流通体系提供参考。
 

1 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农协与批发市场的地位

藤岛广二等 （2009） 归纳总结了日本最主要的农产品流通渠道, 为:农户→农协→批发市场→零售商→消费者。其中, 农协掌控和调节农产品生产, 掌握农产品货源；批发市场作为一个中心枢纽, 负责农产品价格的合理形成和供需调整, 在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是起支撑作用的两大主体, 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对整个流通体系的构造和权利平衡具有较大的影响。

1.1 日本农协的功能与地位

日本农协是一个由农民志愿联合、自成系统的经济合作组织, 以农家为中心进行活动, 日本农协主要有两种, 一是综合农协, 是指包含了信用、保险、生产资料购买、产品销售等业务的农协；二是专门农协, 是指限定于畜牧、果树、蔬菜等某种特定种类, 只进行农业生产经营指导、共同购买生产资料和销售产品的农协 （岸上光克, 2011） 。目前, 全日本共有738个综合农协, 9834031户组合员；专门农协共计1915个, 其组合员数达186476户。农协负责指导农民进行农业生产, 以代替农民共同购入农业生产的必需资料和共同销售农产品为基本经济事业展开活动。根据2008年日本农林水产省公布的《2006年果蔬花卉收购调查结果》 （表1） , 2006年日本农协果蔬出货量约占日本全国果蔬出货量80%, 是日本最大的农产品供货源, 在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占非常重要的地位。

表1 2006年日本各农产品收购团体的果蔬出货量Tab.1Fruit and vegetable shipments of shipping groups in Japan in 2006

 

 

农协指导农户制定长期经营计划, 组织农户开展技术交流, 以保证和提高农产品的产量和质量, 并帮助农户解决生产资金问题；能够掌握地方农业资源的利用情况, 发挥资源优势；可以根据市场需求和天气变化进行生产和收获调整, 从而实现有目的的计划生产, 避免生产盲目性, 提高农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保护农户的经济利益, 同时也使农产品供求关系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 避免农产品价格的剧烈涨跌, 有利于农产品市场的安定；农协还可根据农户的需要, 集中采购农用生产资料和日常生活用品, 集中采购的方式减少了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流通中批发和零售的环节, 降低了农民的生产和生活成本, 保证了农业再生产的稳定；农协还有一项十分重要的日常工作是集中销售农产品, 这是农户获得生产收益的关键环节, 日本农协一般均建有农产品选果场, 负责将农户运来的农产品进行挑选、包装、冷藏, 然后再输送到市场。此外, 农协还参与组织物流、商流、信息流及货款结算, 推动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的高效运转。

1.2 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功能与地位

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是指批发鲜活农产品的市场, 并设置批发场地、停车场或其他辅助基础设施, 采取市场开设与经营相分离的办法进行管理, 以此保证政府部门对农产品批发市场有效和公正的监管。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 （2010） 颁布修订的《批发市场法》, 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分为3类:一是中央批发市场, 设在人口20万以上的都道府县级城市, 其开设者 （地方公共团体） 和批发商需要得到农林水产大臣的许可, 中间批发商、相关从业者 （如食品包装材料销售者等） 和参加买卖者得到市场开设者许可即可营业；二是地方批发市场, 该批发市场的面积 （以经营蔬菜、水果来计算） 不得小于330 m, 市场开设主体一般是地方公共团体、股份公司、农协等, 开设者和批发商都必须得到都道府县知事的认可；三是未达到法定规模的小型批发市场, 这种批发市场大多由小型公司或个人开设经营。

日本农产品批发市场作为一项社会性公益事业, 在农产品流通中担负重要的功能:首先, 批发市场的存在使在一个场所中聚集大量的备货品种得以实现, 批发市场不仅能保证农产品的充足货源, 还扩大了农产品种类。其次, 批发市场是供需调整的中枢机构。供需调整有两种, 一种是长期地对年需量的增减进行供给量的调整；另一种是根据每日的需求和供给进行的短期调整。批发市场的供需调整功能主要是指后者。农产品每日的供需量变动大, 批发市场不仅是通过价格的涨落来进行调整, 还利用供货方的协助对供给量进行调节；同时, 以降低农产品价格的方式使零售商增加进货量, 积极促进薄利多销。当然, 在供给不足的情况下, 批发市场会采取相反的方法来实现每日的供需调整, 并且由于批发市场将每日的价格信息公开发布, 国家和地方自治体可以通过农产品价格的变动来把握供需动向, 依此可对供需调整进行指导。第三, 日本批发市场发挥农产品价格形成的重要作用。批发市场根据每天聚集多品种且大量的农产品的质量和规格进行农产品价值判断, 根据市场供求反应, 以拍卖和当面商定的方式决定价格, 并及时公布市场的交易数量和价格, 这样公平透明的价格形成机制保证了整个农产品市场的价格稳定。此外, 批发市场还具有交易结算和信息集中发布的功能。向批发市场出货委托其代售商品到货款结算的时间很短, 果蔬的结算期平均仅需2~3个工作日, 可实现快速且准确的资金结算, 提高了批发市场的可信赖程度；批发市场还对农业生产及零售渠道的各种信息进行汇总和公布, 积极促进农产品流通的信息化。

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最新公布的2012年批发市场数据, 1991~2010年果蔬、水产品和花卉的批发市场经由率 （批发市场经由率是由日本农林水产省推算的、在日本境内流通的、包括加工品在内的国产及进口的果蔬、水产品、花卉等农产品中通过批发市场成交销售的农产品量的比例） 从80.3%、76.7%、86.6%下降至62.4%、56.0%和83.4%。尽管市场经由率大幅下降, 通过批发市场这一渠道流通的农产品仍占农产品流通的多数。可见, 批发市场在日本农产品流通中占有重要地位。
 

2 农协与批发市场之间的制衡

作为最大的供货源中心的农协与作为流通枢纽的批发市场之间的交易合作十分紧密, 综合农协向批发市场输送的农产品量占自身农产品集中总量的70%以上, 而专门农协则占约60%。可以说, 农协与批发市场共同支撑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的高效公平运转, 在农协和批发市场间建立平等又相互制约的平衡关系非常关键 （图1） 。

 

图1 农协与批发市场关系Fig.1 Relationship between JA and wholesale market in Japan
 

2.1 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间的共存与互助

农协将零散农家的农产品集中, 通过委托销售的方式向批发市场出货。农协和批发市场均处于产地的立场上, 有着尽量将农产品高价销售的共同目的。根据日本《批发市场法》中无条件委托销售的原则, 批发业者不能拒绝来自农协的销售委托, 因此农协通过批发市场能够回避由于销售不完农产品而造成损失的风险；反之, 农协将零散农家集合起来, 进行种植指导, 根据从批发市场得来的需求情报合理安排种植时期和种植面积, 有计划地进行农产品生产, 以利于长期稳定地向批发市场供给农产品。如此批发市场内由于供需不平衡导致的农产品价格大幅涨跌的发生概率得到降低, 有助于农产品价格平稳。农协与批发市场之间形成计划销售体制, 并建立共存互助和信赖的合作关系, 使农业生产得以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 稳定了农产品的市场供应, 避免了盲目生产, 既能确保供需平衡, 又能保障农民收入的稳定。

2.2 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间的竞争与制约

作为农产品的供货源, 农协和批发市场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农协销售农产品除了通过批发市场外, 还可通过别的销售渠道进行销售。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 为了促进消费者与生产者之间的交流, 农协开始进行称之为“直面生产者”的产地直销活动, 并且根据实际需求者的需要设置了“全农集散中心”, 积极开拓批发市场外流通的销售渠道。农协和批发市场的这种竞争关系有效地防止了产地一方的垄断经营, 保证了农产品流通的公正公平。
 

3 日本农协与批发市场关系变迁

农协不仅是日本农产品最大的供货者, 还是批发市场的最大货源。如表2所示, 日本中央批发市场中农协来源的蔬菜和水果均占批发市场农产品进货总量的60%, 产地市场来源的蔬菜和商社来源的水果所占比重均超过10%, 此外, 其他组织来源的果蔬所占比重各自均未超过10%, 其货源结构近十年来几乎未有变化, 即对批发市场来说, 农协作为货源仍占有重要地位。

表2 2001~2011年日本中央批发市场中各组织来源的蔬菜和水果所占比例 （%） Tab.2 2001-2011 fruit and vegetable proportion of JA in Japan central wholesale market （%）

 

 

藤岛广二 （2011） 指出, 近年来日本国内由于农业劳动力不足导致农业生产力较低, 食的外部化 （食品消费习惯转向在外就餐和方便食品） 导致生鲜食料消费量减少, 以及农产品进口量增加等问题持续存在, 农产品流通环境产生了极大变化。随着农协合并运动的进行, 导致农协大型化, 出货规模也随之扩大, 在与批发市场进行交易时获得越来越强有力的话语权。同时, 在应对国内生产力低下和生鲜食料消费需求减少带来的经营低迷中, 为了强化提升国产农产品的销售力, 日本农协的销售战略方向直指直销, 逐渐积极展开销路多样化的计划, 引发批发市场外流通浪潮。另一方面, 由于生产和消费量的减少以及进口农产品的增加, 导致市场外流通量增大, 致使批发市场的农产品交易量急剧下降, 批发市场内经营者、批发业者和中间批发业者的经营状况日益严峻。在农协和批发市场之间, 农协的相对强大和批发市场的势力变弱日趋明显, 共同支撑、维护农产品流通体系中稳定供给和公平交易的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逐渐疏远, 关系趋于失衡。

3.1 农协大型化引起批发市场的构造变化

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 受农协合并助成法的影响, 农协的数量大幅减少, 此后农协数量减少的倾向持续 （岸上光克, 2011） 。如图2所示, 1980年日本农协的数量为4528个, 至2012年只剩下710个。农协数量虽然逐渐减少, 但农协所占日本全国出货量的比例依旧很大。特别是综合农协, 出货量比例由1991年的73.5%扩大至2006年的78.5%。这一变化带来的影响是单一农协的出货量逐渐增大。1991~2006年, 综合农协的单位组织出货量增加了近3000 t, 专门农协增加了约1300 t （表4） 。虽然其他出货组织的单位出货量也普遍增加, 但由于其出货量占日本全国出货量的比例较小, 单位组织出货量增加对批发市场造成的影响也较小。

图2 日本农协数量的变化Fig.2 Number change of Japan agricultural association

 

 

表3 日本各类农产品出货组织的单位组织出货量和出货量比例Tab.3 Unit shipment and its proportion of agricultural shipping groups in Japan

 

 

伴随着农协出货量规模大型化, 农协的出货对象也逐渐倾向于选择能够接纳消化大量农产品的大规模批发市场。因此, 农产品的流通越来越向大规模中央批发市场汇集, 批发市场的构造受到影响。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第9次批发市场整备基本方针》 （日本农林水产省, 2010） , 规模小的地方批发市场甚至一些规模较小的中央批发市场农产品交易量过少要停止营运, 或是被大规模的中央批发市场合并。日本地方批发市场数量在2001~2010年减少了100多所, 而中央批发市场原本规模较大, 只有少数中央批发市场被迫取缔转型至地方批发市场 （表4） 。

表4 日本各类型批发市场的历年数量变化 （个） Tab.4 Changes in number of various types of wholesale market in Japan

 

 

3.2 批发市场的经营低迷与农协的关联

无论是中央批发市场还是地方批发市场, 其各种农产品的交易额整体呈下滑趋势, 利润率逐年下降, 日本批发市场内的经营呈低迷状态。其中, 中央批发市场的农产品合计交易总额由2001年的51164亿元下降至2011年的39476亿元, 地方批发市场的农产品交易总额由2001年的38432亿元下降至2010年的30295亿元。如图3所示, 2001~2011年批发市场交易总额减少率约为10%, 而批发单价呈增长趋势, 与交易总额的减少相对应, 2001~2011年交易总额减少了近20%, 表明10年间批发市场交易总额下降的原因主要在批发市场的交易数量, 而农协向批发市场出货量减少是主因。以果蔬为例, 批发市场中60%左右的农产品来自农协, 根据日本农林水产省 （2008） 发布的果蔬收购组织调查 （表5） , 2001~2006年综合农协向批发市场供货的蔬菜量所占出货总量的比例由78.7%下降至71.4%, 专门农协向批发市场的供货量则减少了约5.0%；在水果方面, 虽然不如蔬菜减少幅度大, 但农协向批发市场供给水果的比例也在下降, 而农协向批发市场供货减少的部分则通过批发市场外的渠道直接向超市和食品加工业等供货。来自农协的农产品供货量的减少, 直接导致批发市场总交易量的减少, 从而使交易总额大幅下降。因此, 批发市场的经营状况很大程度上受农协销售战略的影响。

 

 

图3 2001~2011年日本批发市场的交易总额、交易数量、批发单价增减幅Fig.3 2001-2011 changes of trading value, trading volume and wholesale price of Japan wholesale market

数据来源于日本农林水产省《果蔬收购组织调查报告》；以2001年的数值为基准Data were from“Investigation Report on Fruit and Vegetable Collection Agency”produced by the Japanes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Values in2001 were used as benchmarks.

从表6可知, 收购销售所获得的利益率仅为委托销售获得利益率的56%左右。批发业者进货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以卖出商品时的价格为准接受委托进货, 另一种是以出货者的期望价格收购货物。委托销售时, 批发业者所得利益是商品销售额所对应的手续费；收购销售时, 所得利益是买卖商品的价格差, 存在较大的风险。实际上, 根据笔者对批发业者的实地调查所知, 在接收农协提供的货物时, 批发市场并不以低于市场价的收购价格购入, 而是以农协所期望的价格收购其中部分货物。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赚取买卖价格差, 而是期望通过这样的交易增加自身与其他批发业者的竞争砝码, 与农协维持稳定的交易关系, 以保证农协稳定供给货源。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 农协的大规模化使农协在与批发市场进行交易时占强势地位, 使各批发市场的批发业者同行间竞争激烈化, 为了稳定货源, 批发业者不得不满足农协提出的要求, 即使农协的期望价格高于当日市场价, 批发业者也不得不亏损自身利益收购农协货物, 这些亏损就变成了批发业者的差价损失。市场价格瞬息万变, 以农协的期望价格购入货物的售价时高时低, 亏损与盈利平均后, 总体所获利益约仅为委托销售的一半左右。且近年来, 根据农协的要求, 批发业者以农协的期望价格收购进货的数量有增加趋势, 而收益较高的以卖出商品时的价格为准的委托进货量的比例大幅下降, 尤其是蔬菜和水果的委托进货比例下降十分明显 （表7） , 与1995年相比, 2011年蔬菜和水果的委托进货量所占比例分别下降了14.9%和13.7%, 这是果蔬类批发业者盈利减少的主要原因之一。

表5 日本农协向各类组织供给蔬菜和水果的比例变化Tab.5 Proportion changes of Japan agriculture cooperatives’vegetable supply to various organization

 

 

表6 2011年东京都中央批发市场果蔬批发业者 （10家批发业者合计） 的财务状况Tab.6 Financial situation of Tokyo central fruit and vegetable wholesale market wholesalers in 2011 （a total of 10 wholesalers）

 

 

除差价损失外, 批发业者仍有一项损失来自农协, 即为处理仓库积压货物的费用。根据日本农畜产业振兴机构的调查, 在生产过剩时, 约70%的农协在处理过剩农产品时选择委托批发市场代为销售。根据日本政府颁布修订的《批发市场法》的规定, 批发市场在收到销售委托时, 无正当理由不能拒绝委托。因此, 批发业者不得不接收全部委托品, 导致批发市场非常容易积存多余商品。而处理过剩生鲜食品原料, 除低价销售外, 卖不出去的农产品只能丢弃, 致使处理仓库积压货物的费用损失增大。

表7 1995~2011年日本中央批发市场交易总额中委托进货量所占比例 （%） Tab.7 1995-2011 deputed volume proportion of trading volume of Tokyo central wholesale market wholesalers （%）

 

 

综上所述, 批发市场业绩低迷的直接原因是农协对其供货减少导致交易量下降。此外, 农协合并后货流量过于集中, 加剧了各批发市场间的竞争, 使批发市场在与农协进行交易时不得不有所妥协, 造成其经营成本增大、利润率下降。农协和批发市场之间的天平正向农协倾斜, 批发市场的经营陷入持续低迷的危机；而批发市场的没落, 使其流通功能衰退, 农协将面临农产品囤积无法处理、货款长期被拖欠等风险。
 

4 启示与建议

日本农产品流通体系中成熟的农协组织和批发市场之间在制度上所具有的制衡关系保证了农产品流通体系的公正性和高效性。表明保证农产品流通体系运行的公正高效, 实现利益的合理分配, 其关键是建立农产品流通中核心主体的权力结构平衡。从增加农户收入、增强农业整体实力的角度来看, 农村合作社作为代表农民的核心主体介入农产品流通是追求农业生产者流通主导权的有益尝试；而从广大消费者的利益出发, 构建具有社会公益性质的批发市场作为承载主要流通功能的核心主体, 是保证农产品交易公正透明的有效途径。然而, 日本农协和批发市场间的关系随着其外部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虽然其依旧共生、共促, 但其性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核心主体之间的权利分配不再平衡, 导致劣势一方流通功能衰退, 从而给整个流通体系的运转带来不利影响。

在推进农产品流通体系改革的过程中, 政府的政策性安排对于流通主体间权利结构的缺陷有至关重要的补充作用。因此, 平衡农产品流通体系中各主体组织间的权力结构需要主管机构与时俱进, 及时调整政策以达到互补的作用。因此, 我国不仅应积极提升农村合作社的规模和实力、推进农产品批发市场体系的完善, 还应不断顺应环境变化对政策体系做出相应调整, 以达到权利合理分配、保护流通中各主体利益的目的, 保证流通体系高效平稳运转。



    资料来源：《南方农业学报》
    转载时间：2021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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